【周江】还愿（六）
（六）实习生活
江波涛不能否认，方明华说这话时，他有些紧张。
但仅仅是一瞬间，他迅速调回了礼貌的微笑，四两拨千斤地带过：“所以呢？”
方明华明白他是默认，点到即止，也没有追问，只说：“一般来说，人类经考试升任守护者以后，因为战斗水平天然不如灵体，都充任事务型的职务。况且有特殊能力的人类本来就稀少，目前联盟倒是有一位前辈是战斗型，但他的职务是牧师，干的都是治疗辅助的活儿。而且战斗型是可以兼职事务型的，所以我觉得，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江波涛应了声：“谢谢方哥。”
“你看看这个。”方明华取了一大摞书给江波涛。
“荣耀大陆注册守护者考试专用教材……”江波涛念着书名，眨眨眼睛，“这是……考试用书？”
“嗯，联盟的历史、各类划分，这书里都有。你可以慢慢看，明年三月才考试呢。”
很有用。江波涛以在人类社会生活多年的经验肯定了这些参考书和试卷。大凡此类考试，大多具有科普、概述和选拔的功效，他现在缺的正是对守护者们的了解，刚巧解了燃眉之急。正高兴，一听考试在明年三月，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久？”
“小江你来的时间不巧，上半年三月，下半年十月，现在都快到圣诞了。”方明华安慰他，“你先看书吧，这都是小事，能从里面获得你想要的信息就行。如果可以，明天就来上班？”
“非常时期，不如就今天吧。”江波涛收起书，偏头看着方明华笑笑。
“那当然好，你可以每个部门走一趟，考证前就当实习。”方明华把一份通讯器给他，又交代些注意事项，“工资照正式工的给。”
“方哥，你们有图书馆吗？”江波涛忽然问，“我想要是可以，去那找找考试资料，也方便复习。”
“有的，可以让泊远带你去。档案室和图书馆都在五楼，除了机密档案以外，你刷ID卡就能外借。”
“谢谢方哥。”江波涛抱着资料和文件，准备出门。走到门前，他又停住了，转过身来。
“方哥，”江波涛说，“其实队长不坐火车，也能去找叶修前辈吧。”
这事算他心里的一个结，说大，却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危害。可是要说小，结就是结，梗在那里，不解开不行。
方明华放下茶杯走过来，非常诚恳地说：“这事真对不起。”他看看江波涛，这才说下去，“叶修前辈那时候刚离开嘉世，立场不明，非常时期我怕小周出什么事。你跟着小周过去，他多少会因为契约有所忌惮。都是我的主意，希望你能谅解。”
江波涛其实也只是想问他这事的理由，方明华这样郑重，他便也认真回答道：“没事，我能理解，只是想知道个来龙去脉罢了。不过……方哥你要是真过意不去，给我再涨点工资呗。”
“好好干当然少不了你的。”方明华帮他打开门，“加油咯。”
江波涛的实习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杜明和吴启一样，平时兼职当事务官，在外联部，打架时就上战场。这会儿他正艰难地和周泽楷核对要发给四大基地的请帖。
杜明：“队长你看，除了颜色不一样，其他文本上都没什么区别。”
周泽楷：“为什么？”
杜明：“主要是请帖无非就那么几种行文格式，我就都写成一样了。啊，称谓肯定不一样的，队长你放心。”
周泽楷：“不是……颜色？”
杜明：“哦哦队长你说颜色啊！我是这么想的，霸图做成红黑，微草绿白，蓝雨蓝白，嘉世红白，刚好跟他们基地代表色保持一致嘛。”
周泽楷：“不太好。”
杜明：“啊？”
周泽楷：“黄黑白。”
杜明琢磨了一下才明白周泽楷的意思是让他把请帖颜色全改成黄黑白配色。对啊，这可是我们基地发的请帖，不用自己主场颜色怎么行！
周泽楷一边看他操作绘图软件，一边琢磨自己也学学，随口问：“还没第五位？”
“啊？”杜明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思考半晌终于哦了一声，“是啊队长，都一百多年过去了，第五位还没选出来呢。之前有人提名过张佳乐前辈、林敬言前辈、喻文州前辈，还有其他几位有能力竞争的……但最后大会都没通过。”
联盟历来有选择四位顶尖守护者的惯例，一则作为门面，二来也是制衡首席的利器，这四位加上首席，有个非官方说法叫“神五”。神五所在的基地也往往受到倚重和尊敬，发展成数一数二的大基地。
不过目前联盟只有四位顶峰，剩下一位，候选们有的是资历不够，有的是能力不足，再不然就是所在基地已有一位大神，出于制衡考虑不能入选，所以长久以来竟一直空缺。现下四位大神两南两北，除却叶修，还有霸图的韩文清、微草的王杰希和蓝雨的黄少天。
神五除了制衡之外，另一个作用仅在首席换届时生效，他们可以投票决定是否通过苏沐秋和前任首席对这一职位的更换。
这看起来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以眼下局势，周泽楷不能保证联盟中不会有人借此机会质疑轮回，继而浑水摸鱼。
等等，浑水摸鱼？
他心中一动，盘桓许久的，关于叶修为什么让他做首席的思考，再一次翻涌上来。
如果叶修不再是首席，那谁受益最大，而谁损失最大呢……
等周泽楷完成每日惯例训练和会议来到食堂的时候，江波涛早就到了，正和吕泊远坐在一起。看到周泽楷来了，他忙招手要他坐过来。周泽楷点点头，指了指窗口表示先去打饭。
仿佛是为了庆祝周泽楷升任守护者和首席，这天的菜分量都比平常多，往常的红烧百叶结也变成了百叶结烧肉。周泽楷轻车熟路拿了三黄鸡、照烧鸡腿和红烧肉，想一想加上份浇酱油的炸猪排。再一看连汤里的紫菜豆腐丝都比平常多，淡泊如他都忍不住感慨升职真好。
“小周你怎么能全吃肉呢！”江波涛一看他的菜就忍不住了，注重饮食质量如他当即指出问题，“食堂菜重油重盐，你还吃炸物，全是脂肪和油，太不健康了！”
周泽楷不服：“泊远也是。”
突然躺枪的吕泊远瞪大了眼睛：“队长你不能睁眼说瞎话啊！我好歹还有个蒜泥生菜！”
“你们的食堂饮食结构太不合理了！”江波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吕泊远，“早饭全是精粮，午饭炸物多酱汁厚，晚饭还给小蛋糕！”
“吃不胖。”周泽楷开心地把三黄鸡大卸八块，又补充一句，“你还吃甜甜圈。”
“……”戒不掉甜食的江波涛，无力反驳。
“吃了不胖……”吕泊远想了想，问，“队长你觉没觉得方哥胖了一点？”
周泽楷嚼着鸡肉努力回忆，忽然“咦”了一声。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
正巧杜明端着盘子走过来，吕泊远忙冲他招呼：“小明小明，快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方哥是不是胖了？”
杜明也愣住了：“好像是哈……大明他最近脸都圆了。”
江波涛摇摇头：“小周你看看，说自己吃不胖的人，最后都会胖的。”
“队长队长，那我的生菜分你一点好了，给我你的鸡腿就行。”吕泊远说这就要去抢鸡腿，周泽楷先一步避过了，从他盘里顺走一片菜叶，颇为冷艳地“呵”了一声。
“队长你太过分了，没有同伴爱！”
周泽楷不置可否，伸手从杜明盘里夹了块西葫芦给他：“吃。”
“……”杜明看看吕泊远，再看看周泽楷，感觉自己成了权力斗争下的牺牲品，顿时悲从中来，抄起汤碗就喝了个干净。
江波涛看得嘴角一抽，隐约觉得轮回基地仿佛从初来时候的高端大气，往鸡飞狗跳变化了。
“说起来队长……”杜明喝完了汤，忽然想起早先忘了提醒周泽楷的正事，“嘉世基地会不会跟你不对付啊？虽然叶修前辈把首席给你了，但他可没有微博，这消息都是我们自己在官微上发布的……万一他们到时候说没有证据怎么办？”
这个问题周泽楷早想过。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向神五证明他是叶修主持的仪式，但他反正已经成为守护者，再说万一讲不了道理，还可以用实力说话，所以没太钻牛角尖。
“要找叶神来给作证吗？”吕泊远嘀咕，“可是他这尊大佛，愿不愿意动，完全不是我们能做得了主的。”
“打赢就行。”周泽楷解决了三黄鸡，开始撕扯鸡腿。
其他三人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最后江波涛清清嗓子举手：“那什么，如果影像可以算证据的话……我这里有录像的。”
周泽楷盯住他。
“什么时候？”
江波涛揉了揉鼻子：“呃……就……我以前好歹都是媒体人嘛，对这种事件多少有准备的，就拿手机悄悄录了一个当纪念。那会儿我本来以为之后就要跟你道别了——小周你别那样看着我我现在是你们员工了！总之就是这样了……反正你们看看能不能用呗？”
周泽楷点头：“回去看，吃饭。”
他一低头，发现不对劲，瞪着吕泊远说：“肉呢？”
“啊？”吕泊远摸不着头脑，“……什么肉？”
“红烧肉！”周泽楷指着自己的盘，“少了。”
都是一堆堆的队长你怎么看出来少了的啊，不对，平常人谁会去数有几块肉啊？！吕泊远百口莫辩。
旁观了杜明偷菜过程的江波涛，最后还是选择了缄口不言。
不过以后可以用视频证据，威胁威胁小明哦。
他愉快地扒起了饭。
TBC
如果文中出现美食桥段，那一定是我饿了……
定时发布真好玩